第五章:騷動(上)

 

    不要介意。沒錯,我的心已經麻木了。整理好心情我面露一個淺笑走在通往建青高中的柏油路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讓我有點無法負荷。

    趁著現在時間還早先去保健室找瑪薇妮醫生吧?嘻嘻。一想到她使我悲喜交加。喜歡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憂的是我沒有對她說實話。但她會體諒的吧?我不想再給人添無謂的麻煩了。

    「咦?梁青君今天這麼早?」我往聲音源頭處看原來是那位紀錄遲到者的糾察隊女生。她揚揚眉,臉頰上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散發著迷人的風采。少了平常的跋扈姿態多了幾份婉約和柔和。

    「嘿嘿。」我摸摸頭有點不好意思再看她。是說她態度變得好和藹可親喔!而且也沒有教官佇立著。看來以後我還是早點到校好了,不然……唉。後果一定是今天的反面!我可不敢領教啊!

    剛才在發呆沒想到我已經走到校門口了。一條拼湊著紅色和白色的石階大道在我面前展開,道路兩旁的五顏六色的花簇點綴著這條顯得冷清的大道讓它帶點繽紛俏麗之感。

    大道的盡頭佇立著一棟明亮的建築物_____肅言樓,那裡是導師室、風紀委員長室和學生會長室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各項事務服務處。大道在青色建築物的兩旁繼續延伸。

    一旁是學生們該通往的班級教室的建築物_____青襟樓和桃李樓。

    而另外一旁則是教官室、合作社、圖書館、體育館、中正堂、操場、保健室、社團教室、夜間部諸如此類的地方。我便轉向肅言樓的左邊去保健室了。雖說是兩邊不過保健室是在青襟樓和桃李樓的中間。但還是這條比較簡短路程。

    我先把書包拿去放好了,爬了兩樓一到班上還是一樣吵死人不償命。在位置上放好書包我便拿著瑪薇妮的手帕趕快閃人。不理會他們在玩什麼倒立將腳放在講桌的遊戲。

    是說他們都幾歲了啊?無言。只希望他們別把腰搞傷了。

    邁開步伐走到了保健室我卻有點猶豫不決。啊~進去吧!嗯。我吸了好長一口氣,縮緊小腹。拍拍自己肥嘟嘟的臉頰做足準備推開門踏入了保健室,瑪薇妮醫生在吧?

    瑪薇妮醫生?咦?沒有任何人的蹤影。她去哪裡了呢?要等她嗎?還是將手帕放在她桌上就好了?一陣伴隨著冰冷氣息的微風從窗戶的縫隙間吹拂過來。好冷。

    白色的布簾飄浮著帶著透明的光輝。俏皮的青髮在風的惡作劇下隨之蕩漾。保健室裡的紙張隨著風越來越大的趨勢霹靂啪啦作響。瓶瓶罐罐也互相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亮聲。

   我傻愣愣的看著窗戶外的景致,一時之間都忘記要將窗戶給關起來。下雪了。經過窗戶我看到漫天的雪紛飛在晴空萬里的天空上。我一個情不自盡一個箭步衝到了窗戶旁把那縫隙開個更大。

    隨之而來的保健室裡的『交響樂』更顯的浩大而糜華。真好玩。下雪了!真是難得一見啊!我滿心雀躍地呼出一口氣都能看到我所發出的熱氣,看來冬天真的到來了。

    這裡是桃花源對吧?並不是學校吧?白雪在我伸出窗外的手掌心間融化了。我緩慢抬起頭來看著外面的景致時雪突然消逝了。怎麼這樣?歡樂感突然被人抽拉出來,失落的感覺好大。

    我又一直一直望著晴空彷彿剛才的雪花只是鏡花水月般的虛無。窗戶外的那顆筆直得大樹上的樹葉末端沾著一滴透明雪花。也逐漸融化化成一滴水滴回到大地的懷到中。

    抬頭抬得有點痠了才放棄自己這種無聊又幼稚的堅持。也把窗戶給關起來杜絕自己的幻想。

    我一個哀怨轉身發現我面前多出來一個人在跟我大眼瞪小眼,他無波的猶如海水的眼瞳帶著笑意。他都看到了嗎?啊!真尷尬!哪裡有洞可以讓我鑽啊?讓我鑽吧!唉~

    呃……他怎麼會在這裡啊?問號。像是感應到我的困惑和難堪安弈先生很有禮貌的說出他來此處的目的:「妳好啊!青君。妳有看到醫生嗎?我是來找她治療的。」

    受傷?安弈先生怎麼會受傷啊?「沒有。安弈先生您怎麼會受傷呢?」我定睛觀察才赫然發現安弈先生的右手上有幾處被劃破而流血的傷痕,雖然流血量不大,但還是會孳生細菌和感染傷口的。

    「沒什麼。就被貓咬傷的。哈哈!」他微微笑著儘管如此還是皺著眉頭因此笑容十分難看。這…什麼狗屁又牽強及至的理由?我露出狐疑的眼神往他那滿是破綻的笑容望著。

    他被我盯的也沒什麼心虛樣一副光明磊落坦盪盪讓我深感無力。這個男人也是厚臉皮的一員啊!「那怎麼辦?醫生不在耶。」我搖搖頭表示十分無奈和無力感。

    「那就請青君同學妳幫我上藥囉!」咦?什麼?我有點傻眼癡癡得看著他不動。看我這傻樣他又好心的繼續解說下去:「嗯…我右手受傷了不能自己親自上藥啊!而且我是理事長喔!嗯?」

    我能確定最後一句是威脅。看他藍色眼珠中透露出的奸詐及狡滑就可知。這個藍色老狐狸!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上藥是沒什麼問題啦。只是…我搞不懂什麼是又優碘什麼是藥膏什麼是什麼什麼又是什麼?等一下我幹麻在心理自己饒舌啊?「嗯?安弈先生知道優碘在哪嗎?」我起身走到保健室裡那棟櫃子上拼命尋找著像優碘的東西。

    坐在軟椅上的安弈先生突然一個起身站在我左邊,突如而來的壓迫感使我心驚驚。安弈先生的薰衣草芬香味道撲鼻而來讓我像被蠱惑般無法拒絕他的香味。

    緊張的我無法開口說些什麼,時間好像在我心臟猛狂跳時靜止了。

    「應該又用生理食鹽水吧?優碘…會破壞肉芽組織,減少白血球活性,如果青君妳一定堅持要用優碘,應該在擦過優碘後,立即以生理食鹽水沖洗。」

    他頓了頓無視我一臉呆滯的表情又開口說:「如果妳不堅持的話就用生理食鹽水先沖洗傷口,然後用紗布或衛生紙以沾點方式擦拭,不要在傷口上用力擦,會破壞傷口,然後再敷上人工皮親水敷料,即可。」

    嗯嗯嗯…………………………什麼啦!我欲哭無淚的乾瞪著他。

    這什麼東西啦!傷口的處理居然是這麼深奧啊!我依舊維持著呆愣狀態看著他將生理食鹽水、衛生紙、人工什麼料的放在桌子上,一放好後立即坐在椅子上等我過去幫他處理傷口。

    按照他的吩咐我做的一個頭兩個大,時間的指針緩緩在移動。幾個分鐘下來總算處理好他的傷口,是說安弈先生難道對醫學頗有研究嗎?怎麼能說的頭頭是道?我邊收拾藥物邊疑惑得看向他。

    「謝謝妳了,青君。對了妳怎麼會待在保健室呢?看妳的樣子不像是來處理傷口的。」好啦!好啦!拐個彎罵我沒有醫學知識是嗎?其實他責罵也沒錯啦,我就是不懂。

    要坦然承認自己過錯而不是一再掩蓋過錯,我覺得我只有這點優點可取,呵。

    「我是來還醫生手帕的,只是她人不在只能放在她桌上了。」我將手帕放在桌上順便用空白紙寫了一下還滿矯情的話語,寫的時候安弈理事長還在旁邊亂笑。牽動傷口我看他也笑得很難過。

    不管他將它們放好後我也該回教室去上課了。

    就在我要跨出保健室時我的左手突然被安弈先生拉住猛往後退。我轉頭納悶的看著他,他卻比出一隻食指放在他淡紅的嘴唇上示意要我安靜、不要亂出聲。

    經過保健室的是一群興奮的高一女生,啊?問我為什麼知道是高一女生?因為高一生才進來學校沒多久對一切事物都很興奮,而且從門的縫隙看身影也知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們講話的內容。

    「啊~聽說梅花曇學長很帥耶!宛若從雜誌走出來的模特兒那般迷人亮眼。」一位花痴女生甲說著。

    「是嗎?我還沒見到過,可是他不是說什麼他喜歡一個叫梁青君的女生嗎?」一個不花痴的女生乙淡定的說著。妳淡定我躁動。

    「梁青君是誰啊?不是說很難看嗎?大帥哥的想法真看不透!」又一位花痴女生丙講著。我跟妳沒仇不用這樣說我吧?

    「就是啊!聽說真的是聽說喔!梅花曇為了那個長的不怎麼好看的女人跟一個四肢發達的學長鬥毆耶!而且啊!梅花曇還將那個又醜又肥的女人公主抱耶!」口德很差的女生丁激動的講著。我的心已涼。

「真的假的?哈哈哈!不會吧?哈哈哈…笑死我了!」三個女生甲乙丙笑得花枝招展,我的心已如同凋零的花悽涼哀慘。逐漸得聽不到她們的對話了。

    我臉色難看的掙脫安弈的的束縛,身體歪一邊的默默的頹然踏出步伐。搞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被別人說成這個樣子?梅花曇!啊!無聲的吶喊無法宣洩我心中的恨意。

    但是能如何呢?她們說的是事實啊。我不怪她們也不責怪梅花曇。錯的是我,是我不該。不該在那時候跑過去圍觀鬥毆才導致現在這種難堪不已的局面。

    我臉色刷白不敢去想像新聞社會怎麼寫我,別人會怎麼用有色眼光藐視我,黃曉風會用什麼骯髒手段刁難我。我們班的同學會怎麼看待我?麻雀飛上枝頭?

    唉。只能說我衰了。

    「我會幫妳把這件事壓下去的,所以笑一個吧?青君。」宛若聽到解放的鐘聲我眼中模糊的看著在我背後的男人,彷彿男人背後有一雙潔白的巨大翅膀緩緩振翅將我默默包圍住。

    我想都沒想邁開短腿衝上去緊緊地抱住這個溫和的男人,眼淚不受控制緩緩降落在他藍色棉質上衣上。一滴一滴我的心也回復穩定,曖昧的氛圍在我們之間流動著。

    這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了。會使我的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淪陷下去。

    我趕緊從他身上跳脫出來,沒想到他不放開我,死死的守住有力的雙手。我開始氣惱明明是我先主動抱他的不過我還是用雙手打了他結實的胸膛,而且力道還不小。

    「在一下就好。」我也慢慢眷念著他的溫度和體香變得不在反抗隨他去了。

    安弈先生確實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一個禮拜過去了謠言胎死腹中也沒有在興盛的念頭。明明不是他的事情他還能如此盡心,真是讓我備受感動。但絕不是愛情。

    只是我也一個禮拜沒看過安弈先生了,那天他到底對婷實說了什麼呢?為什麼婷實學姐如此躁動呢?現在仔細想想的確不對勁。他們倆個……他們…唉。別人的閒事我幹麻要雞婆呢?

    至於婷實跟我說要跟我談談的事情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像是刻意的製造不與我獨處的空間,讀書大會那天之後她又邀他們一起來讀書打算一直延續到期中考結束後。

    她都要這樣了我能如何?越是相處我越不了解婷實學姐。對她而言我到底是什麼?朋友?學姐學妹的關係?又為什麼說我跟安弈先生一個樣呢?我有做什麼惹到她了嗎?

    她的心思太過於縝密我再怎麼猜測還是猜不透的,只能等待她親自對我啟齒的那天了。只是我想還要很久……

    是說方塊詠他們來的這幾天說很自在是騙人的。我怎樣也無法適應,尤其看到黑桃李那面癱無表情的臉。算了,我幹什麼要適應呢?要適應也是馨霈要適應吧?

    跟那種冷面大魔王說情話纏綿也只有馨霈她才能辦得到了。我緩緩垂下眼簾不在去想繁雜的人際關係。想想數學公式和英文單字好了?英文的話……我記得我有隨身攜帶的英文小本子。

    「小姐,妳到底要不要買啊?」一道嘶吼聲使我從自身的幻想時回過神來,我抬頭定睛瞧了一下在我眼前吼罵的男子。中年男子不爽的表情在他肥胖的臉上展露無疑。

    男子身上圍著一個深綠色的圍裙,圍裙上面印著『歡歡水果店』這四個特大號的字。原來我走到了水果店啊!心中一慌便注視到我手上原來拿著一顆又圓又大又紅潤的蘋果。

    我居然走神到這麼嚴重的地步,我滿臉不知所措紅著臉放好手中的蘋果快速離開那間水果店。雙手將自己的臉完全遮住,我真是沒臉見人了。要是我的臉皮可以厚一點就好了?

    「這……不是梁青君嗎?好久不見囉!」聽到有人在叫我名字我就下意識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她充滿玩味與輕蔑的笑靨。我壓下心中的恐慌轉而鎮定的盯著她。

    「妳好。」我發出猶如絲弦一般脆弱的嗓音。右手指併攏緊貼在裙襬的位置。左手則死緊緊抓住建青高校的書包不放。艱澀的喉嚨裡吞著難以吞咽的唾液。

    「青君妳好像都沒什麼變呢?對了對了,妳那兩位哥哥呢?還是一樣帥氣嗎?」她眨著水汪汪的靈眸活像個在路上隨處可見的可愛小狗狗。如果有尾巴在搖的話就更像了。

    好啦,反正像我這種平凡不起眼的外貌……是不可能在幾年之間躍升為在路上隨便走路就能引人注目的超級大美人的,看看人家才短短幾年時間就已經亭亭玉立變成一個大美人了。

    是說這位小姐該說您是厚臉皮還是不要臉呢?妳這幾年還是對我那兩個哥哥們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嗎?我先跟妳說一聲他們兩人都各自有未婚妻了喔!

    「我的哥哥們啊……還是沒什麼變。」我眼神游移不想看她對我的回答露出頗為失望的哀怨神色。說起來我幹麻在接近黃昏的街道上跟她談我哥哥們的事啊?

    而且有一點還滿糟糕的就是我忘記她叫什麼了。她到底姓什麼來者啊?嗯,想不起來。

    「我還是覺得青君妳好好喔!有兩個沒有血緣的帥哥哥。」是嗎?那妳現在去路上隨意抓一個認乾哥哥不就好了?看妳要幾個去挑吧?還有幹麻用這種羨慕的表情看我啊?

    而且又不是看著就能飽,帥有什麼用?還有我說憑妳這副漂亮的臉蛋、凹凸有緻的身材還深怕找不到高富帥的『哥哥』嗎?說到底我跟她又沒什麼多好的交情為什麼還要在路上聊天啊?

    對了我到街道上來是為了做什麼呢?是為了什麼呢?咦?啊!是……

    20幾分鐘前。(風紀委員室。)

    『青君,最近幾天都吃外賣實在不怎麼健康,妳去買菜吧?聽說今天男生們要大展廚藝。』婷實溫和的把錢包和清單放在我手上。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吃什麼藥丸。

    男生要掌廚嗎?真是好奇他們會不會做菜。

    『喔。好,對了婷實學姐妳在吃什麼藥啊?頭痛嗎?』聽到我的問話婷實學姐僵了一下身體。是我看錯了嗎?她好像有點心虛?我揉揉眼睛在睜開時她已經將空的藥盒丟進垃圾桶裡。

    『沒有啊。這是生理痛的藥。妳快去吧?嗯。』說完她拿起一杯水一股腦的猛灌。原來是生理期啊。我理解,雖然我的體質是生理期來也不怎麼的痛的類型。

    『婷實學姐,妳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我的問話又讓學姐再度僵了一下。

    『現在時間去黃昏菜市場買菜的話應該可以搶到限時搶購吧?真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麼東西變便宜呢?』很明顯的她轉移話題。我放棄跟她辯解便走出學校到萊萊街道上來了。

   我想起來了。那我沒什麼時間在跟這個國中同學舊情綿綿了。

    「青君,妳跟治君哥已經那個了嗎?」那個?哪個?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完全搞不清她到底在講那一國的外星語言。瞧她紅通通的臉龐被夕陽照的更加火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麼清純的事了。

    好煩。好想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不行。

    「那個?妳說的那個是哪個啊?我又怎麼知道妳說的那個是哪個的哪個的那個的哪個的那個啊?」我使出絕招就不信她知道我在說什麼!因為就連我自己也搞不懂我到底在說啥!

    看她莫名奇妙的樣子我暗爽。想想我國中時期被她利用的神不知鬼不覺這點比起來我這刻意刁難不算什麼吧?

    「唉。算了,看妳這副樣子應該什麼都沒發生。」她撫著額頭一副對我失望透頂的直搖頭嘆氣。妳這什麼什麼反應啊?我呢,這就叫做潔身自愛!

    哪像妳可以隨便就跟別人發生關係啊?而且妳為什麼是問我和治君哥啊?你選擇性遺忘思君大哥是嗎?不可以喔!雖說大哥很寡言沉默但還是挺有魅力的呢。

    而且比起治君哥不會隨著韶光因而改變的赤子之心,思君哥成熟穩重內斂體貼的性格比較略勝一籌吧?女生要尋找可以交付一輩子的對象就是要找像思君大哥這樣的男人啊!

    好啦,我為什麼要在心裡稱讚大哥呢?他又不會給我錢。挑望著即將西沉的夕陽我明白如果不快點買好菜後回家的話,絕對會被婷實五馬分屍、千刀萬剮的。

    寄人籬下就是這樣的悲哀。少女似乎也沒打算再跟我耗下去便立即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走了。直到最後我還是沒想來她的尊姓大名。罷了,反正不會有在跟她碰面的機會了。

    迅速拔腿到市場買菜但我估計限時搶購有可能已經結束了。

    *

    等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意志消沉的踩著樓階時,才猝然意識到原來電梯是個何其優越的發明啊!電梯竟然給我在這非常時刻故障了。剛才看到維修人員時我的身軀如同在冰窘般的寒冷。

    人命賤最哀戚也莫過於此了。

    我也不是沒思考過要不要知會方塊詠他們下來幫我拿。偏偏我…….就是沒臉拉下來打電話。說實在的我跟他們又不太熟怎麼可以麻煩他們做這種事呢?

    兩手的手指關節因為塑膠袋的互相拉扯下留下赤紅的帶子痕跡。很疼。關節就像接受滿清十大酷刑的夾手指一般越發火辣辣。索性將袋子放下故作休息也無法遲緩難受的手指的劇痛。

    唉。我幹要自討苦吃呢?我支著下顎坐在2樓階上觀看透明落地窗戶外黑壓壓的景色。夜景很美,璀璨的燈光在每間住宅區綻放著。彷彿天上一顆顆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星星一樣。

    就這樣好了,真不想在爬樓梯了。我喪氣的思索著。

    「梁青君妳在這裡做什麼?很礙眼耶。別擋在我要走的階梯上好嗎?」有一抹黑色影子覆蓋住照在我身上的日光燈,我頭往後一扭便看到站在我身後穿著時髦、搭配得體的黃曉風一臉鄙夷的覷著我。

    小姐妳確定妳是要去讀書的?不是要去什麼服裝Party?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喔!快快滾回去吧!不理會她剛剛說的是什麼狗屁話我站起身來將袋子挪到邊邊以利於她『好走』。

    「那些是什麼東西?」一聽到她那嫵媚的嗓音才發覺到原來她還沒走遠啊。看來也不是個良心喪盡的女人。不。或許她真的只是出自於好奇而已。

    「高麗菜、豆芽菜、菠菜、馬鈴薯、紅蘿蔔、白蘿蔔、青椒、黃椒、紅椒、蔥、大白菜、茄子、小黃瓜、蕃茄、雞肉、豬肉、秋刀魚,啊。還有…………」

    「夠了,夠了。我明白了。不用再說了。」她有點惱怒的阻止我還要再說下去的嘴巴。來吧!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好人所以幫我拿一點減輕沉重感吧?

    我眼神閃閃的觀望著她冀望她並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只是她的行為跟我想像的迥然不同。她立即滑了智慧型手機撥打電話給某人。她到底要叫誰來搬啊?好奇。

    「喂?是心裕嗎?你可以叫男生們下來到2樓的樓梯嗎?」曉風那種聽了叫酥麻又心癢癢的聲音真是令我倒退三尺、不敢領教啊!可是…她為什麼是叫心裕啊?

   聽她那種叫法好像跟心裕很熟似的,明明這整整一個禮拜全都黏著梅花曇哪有什麼餘力去跟其他人談話啊?輕蔑她!不要臉的女人。但看在她肯幫我沒有無視於我的存在我就不要說些造口業的話吧?

    「還不是因為某人冥頑不靈。」她嬌嗔的對著紅色手機控訴著。孩子,人總會有固執的一面的。相信妳也是。

    之後不久各各具有特色的男生們一個個踱下來到我和黃曉風身邊。二話不說分配著要拿什麼頭也不回的邁開步伐走在我們面前。真難得黃曉風沒有像前些日子那般一看到梅花曇便急著巴上去不放。

    八爪章魚變性囉?看著走在我左邊的她似乎有點失魂落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跟花花公子分了?啊,分也好,那種男人不值得妳愛啊!還必浪費自己美好的大半青春在那種人身上?

    她陡然停下腳步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我的衣角,等到看不見男生們的蹤影才用著黯淡的神色望著我。今天黃曉風是怎麼了?吃錯藥了?還是還沒吃藥啊?這樣不行喔!要按時吃藥啦!

    「青君……」她虛弱的聲音在我耳中飄蕩著,我等她慢慢開口。「妳認識濱樹哥…不,黃濱樹嗎?」她抬起低垂的頭望著我銅眼中浮現了我難以解讀的情緒。

    為什麼問我這種問題?黃濱樹我記得他不是治君哥的死黨嗎?「嗯,他是我哥的朋友。」我照實回答絲毫沒有想隱瞞的念頭卻見黃曉風滿臉的不知所措、面無血色。

    但是她火速的將這些過多又不適合在她身上的情緒收了起來,恢復成高傲的女王踩著豔紅色高跟鞋逃也似的跟我拉開距離。但是我知道在她那堅強的外表下她那纖細的雙腿正在緩緩的顫慄瓦解了她的層層偽裝。

    我望著她嬌小的背影,這跟她上次情緒不穩定裡喊著黃濱樹的名字有關嗎?為什麼聽到我說黃濱樹是治君哥的朋友臉色就遽變?還是聽到我認識黃濱樹才這樣?

    她到底…………黃濱樹和黃曉風究竟是什麼關係?

    摸不著頭緒。

    「方塊詠,不可以偷吃喔!」梅花曇一臉和藹的深望著被偷吃抓包受驚因而差點噎到的方塊詠。金髮少年如同青蔥般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放置在褐髮少年略顯纖瘦的肩膀上。

    反應過來的塊詠急忙將口中裡的食物吞嚥,隨即胡亂揮手澄清自己的嫌疑,哎啊!塊詠你不用這麼慌張啦!我覺得偷吃又沒什麼,難道你跟我一樣很怕梅花曇嗎?

    此時梅花曇放在塊詠肩上的手指緩緩增加力道,笑容也越發的______在我眼裡算驚悚的燦爛。等等啊!只不過是偷吃一塊蔥雞蛋不必這樣殺人滅口吧?啊!塊詠的臉色逐漸由青轉黑了啦!

    你到底是多用力啊?不,不要先管那個重點是…塊詠的黃眼已經呈現翻白的現象了啊!臉色也發黯黑了啦!誰來開口打破這股詭譎的氛圍好嗎?來人啊!除了我之外的人來開口啊!

    「只不過是偷吃,何必呢?」喔!婷實學姐您的清澈嗓音一出方塊詠好像用看到救世主的神情尊敬的望著您啊!只差沒跪下來喊妳一聲『神啊!感謝您!』邊膜拜您而已。

    但是比起褐髮少年正因為金髮少年鬆開他肩膀上的桎梏而痛哭流涕時,金髮少年那彷若天空的藍眼盯著婷實,裡面好像有某種情緒正在流動。他抿了抿唇勾了一抹漂亮的弧度。似乎很開心?

    隨即大笑了起來,聽聞這種笑聲連正在廚房炒菜的心裕也跑過來餐桌上一探究竟,手上還拿著散發著熱氣及食物香氣的平底鍋。一臉疑惑的看著笑的愉悅的某某花花公子哥兒。

   被笑聲引來得不只是心裕還有馨霈,她從廁所出來一看到金髮藍眼的學長倒在地上抱肚狂笑也跟心裕一樣滿肚子納悶。好啦!我也還滿驚恐的但在驚恐也沒臉臭的像排泄物的黃曉風一樣。

    她整個人先是謊恐眼中似乎沒有任何人事物,在來是臉臭的瞪著站在離她不遠的婷實,但婷實絲毫沒怎麼在意就算黃曉風此時撲過去扯她頭髮,她也不會察覺。婷實就像一個局外人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直到落幕。

    就在大家都不知該如何打破這場僵局時意外的低沉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了,「開飯了!」黑桃李面無表情的從廚房走來手上端著一盤豐盛的菜餚,喀噹一聲清脆的盤子碰到玻璃桌子的聲響瞬間點醒了還在迷惘的我們。

    淡定哥真不愧是淡定哥!一出聲便不同凡響!

    一下子我們趨之若鶩拼命的往桌上裡尋找位子深怕搶不到,好啦,只有我和塊詠啦!也只有我們兩個在耍白痴在擠同一個椅子。「青君,妳應該要讓我吧?沒聽過嗎?姐姐要禮讓弟弟。」

    笑話!我又不是你的姐姐,你也不是我弟弟所以根本不成立啦!快給我滾到一邊啦!你沒看到大家都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在演搞笑劇嗎?而且就連梅花曇也站了起來用著玩味的笑意望著我耶!

    「女士優先!沒聽過嗎?塊詠小弟弟?」其實我也可以選擇別的座位的,但是只有這個最邊邊的座位才可以防止我不會掃到颱風尾啊!我可不想捲入紛爭所以方塊詠快把你的屁股給我移開!

    就在我們兩個進入白熱化狀態身為負責引導眾人的婷實學姐還是勉為其難的說:「塊詠和青君你們兩個猜拳決定吧?你們不吃飯大家可都要吃的。」其他人也點頭如搗蒜同意婷實的說詞。

    喔!對吼!猜拳!不能輸!方塊詠似乎很有自信一臉很跩的斜看我,孩子,囂張沒落魄久啊!我瞇著雙眼一手遮住一隻眼睛望著褐髮少年,少年也跟我擺出相同對戰姿態,不肯認輸。

    「剪刀,石頭,布!!!」互相獅吼著並且灑脫著青春的熱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一拳定勝負!眨眼間我看到我手中裡的剪刀,方塊詠的布我的三魂七魄瞬間飄到九霄雲外,遲遲無法回神。

    等我回過神來大家都用擔憂、輕蔑、玩味、驚恐、憂愁、淡定、害怕各種神態觀望我,好像一下子受人歡迎關注心情有點飄飄然因此不小心竊笑了一下使得方塊詠嘴唇噘的更高了。

    「方塊詠,還是給你坐吧?」我食指指向那最與世無爭的高級寶座苦笑地看著少年。少年先是一愣但又立刻喜悅溢於言表差點跑過來抱我順便轉個三圈學狗汪汪叫。

    說老實話我還是得踏進這趟渾水吧?儘管我不願意。這場鬧劇玩的差不多時大家也紛紛入座。啊。我真是個爛好人!我剛才幹麻要好心讓方塊詠坐啊?

    害我現在尷尬的要死!因為我正坐在梅花曇的正面、黃曉風的右邊。

    將視線調回來看著餐桌上的晚餐心情果然好個一百倍,就別管他們了先填飽我的肚子吧?拿起碗筷大家異口同聲的道著『我開動了。』我看看要先吃哪一道菜好呢?好像都很好吃呢!

    決定了!先吃魚吧?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下意識的回想起當黃曉風說完一堆莫名奇妙的話後徒留我佇立在原地的那刻。她到底…………黃濱樹和黃曉風究竟是什麼關係?真讓人懷疑。

    罷了,別人閒事還是少管。管好我自己就不錯了。

    默默咬著魚肉感受著它的鮮甜與彈牙。真看不出來男生們的廚藝原來這麼好!最近一個禮拜都吃些外食讓我光是在學校聞到同學們買的油炸食物的油膩味嘔吐的感覺就立即湧上。

    還是自己開伙最好了!雖然我沒幫上任何的忙也不是我煮的啦!哈。

    「給妳,青君。」蛤?我看著打破我沉思在自我世界裡的金髮少年______梅花曇。他用著優雅的姿勢夾了一塊炸雞塊到我的碗裡面。這是…?我有點呆愣的望著他藍眸裡我讀不出來的思緒。

    我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夾菜給我的感謝。他的臉上滿裝著喜悅看起來很詭譎,雖然平常都是這副嘻皮笑臉的花花公子哥兒的模樣。但是…我感受的到他今時的〝笑容〞並非平時平日裡的〝笑容〞。

    等下!我太沒心機了!沒事獻殷勤,非奸及盜。

    我居然這麼容易接受號稱〝能讓女人一看到他就跪倒在他褲管下〞的花花公子給的東西,太不應該了!現在在夾回去放在他的碗裡還來得及嗎?

    啊。坐在我左邊的黃曉風千千萬萬不要用筷子丟過來刺殺我的額頭啊!我承受不了在享受著美食的時候掛掉啊!至少讓我吃完這〝最後的一餐〞吧?不過我先說喔!儘管我吃完我也不會讓妳對我又剮又殺的!

    豈料,黃曉風瞳黃色眼眸裡一點浩天巨浪的波瀾也沒有,彷彿無意識忽略方才梅花曇對我做出夾菜這種噁心巴拉的貼心舉動。我說,同學妳怎麼可以這樣都默不吭聲的呢?

    這樣妳以後要怎麼跟梅花曇那後宮佳麗三千比險招耍心計呢?不能為人魚肉啊!要反擊啊!妳起碼要出言來諷刺諷刺挖苦我一下嗎!妳什麼都不說只顧著吃飯害我心裡莫不好受的啦!

    妳不是那種會隱忍的女人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出聲舒緩一下我惶恐的心,「哇!桃李,你的手藝真好。」余馨霈一臉小女人的甜蜜幸福樣望著坐在她右邊的男朋友_________黑桃李。

    這位同學,妳刻意無視於我們這些沒有伴的人嗎?想閃瞎我們嗎?我可沒自帶墨鏡啊!但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也沒怎麼覺得這道閃光十分刺目奪人,這究竟是為何呢?我身上有什麼吸收到閃光就增加閃光到1000000點的技能是嗎?

    「不會。」黑桃李依舊面無表情的訴說可是…我還是從一些小細微看出來他其實是喜悅的。這就證明馨霈在黑髮少年的心目中是多麼的重要及不可抹滅了。

    黑桃李用手輕輕撥著余馨霈過眉的細長劉海,馨霈一開始似乎有點兒嚇到但意識到他的舉動後便笑的闔不攏嘴全然忘記吃飯這回事。黑桃李不禁笑出聲來溫柔深情的幫馨霈餵食。

    馨霈慌忙的捧起碗來低頭吃飯不敢再看桃李一眼。他們之間的氛圍令旁人無法插入只能隔空觀看。我有點憤怒,但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沒什麼心情地將最後一口飯化為苦澀艱難的嚥了下去。

    腦中有什麼東西咖擦一聲斷掉,似乎也有什麼高高疊起來的東西正在逐漸分解崩塌脫落,而且隨之而來的負面情緒正一點一滴緩緩啃食我那脆弱的玻璃心。彷彿要將我毀之殆盡,永不翻身直至墮落。

    他們的那一幕我無法視而不見。卻也無法做些什麼讓那幕趕出於我的腦海裡。無論做什麼都徒勞無功、揮之不去。甚至更加清晰深刻的烙印在我腦中裡的記憶片段。

    「青君?怎麼了?妳還是不會這個題目嗎?」我回過神盯著離我不遠的紅心裕他的身影卻越發模糊不清。一個搖頭使某些不該存在的東西掉落下來,溫熱的感覺燒燙了我兩邊的臉頰。

    緩緩伸出舌頭碰觸到的卻是鹹到令人感到酸楚的眼淚。我…哭了?是說我什麼時候收拾好碗筷到書桌面前跟心裕一起奮力讀書的呢?沒什麼印象啊。

    在我的綠眸中心裕的身影好像更加模糊了。

    「真的有這麼難嗎?青君,妳別哭了好嗎?這樣眼睛明天會腫起來的。」心裕一臉憂心的緊皺眉頭,他一雙手僵在半空中想搭上我的肩膀卻又不敢,抬久了泛酸最終還是碰觸了我。

    「沒事的。你看到的不是眼淚,那是一種錯覺!」我突兀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心裕也被我驚了一下,擱在我肩上的手早就悄悄鬆開了。我嘴裡說些瞎話滿臉的毫不在意,但我真的不知道這招敷衍的過不過去這位少爺?

    應該可以吧?他大概不會追究原因吧?畢竟他可不像厚臉皮無止盡的梅花曇一樣打破沙鍋問到底。說實在的我也搞不懂自己是在哭些什麼,只覺得心裡悶悶的,彷彿被一塊大石頭給重重壓住。

    唉啊。期中考試就快來臨我怎麼可以被那種毫不足到的小事給影響呢?

    「是嗎?」彷彿不確定的心裕再詢問我一遍。「是的。繼續剛才那個題目吧?」忽視心裕裝滿擔憂的神色我不慌不忙的重新把數學課本打開,其實剛才我也忘了他到底再跟我講解哪一題。

    翻開後我拿著粉色自動鉛筆指指某一題看起來沒印象的題目,只見心裕的臉一青一白隨後又一紅,活像一個調色牌。他是怎麼了?平時我只要點一下題目他都會掛著笑容刻不容緩為我解答啊?

    難不成是覺得我太笨了?可是…我翻片整個腦海都沒有這個的記憶啊?我應該沒有請教他這個問題吧?還是…我悄悄瞄了他一眼,我剛才敷衍過去的心態惹他生氣了?

    不,就我對紅心裕這個美少年的觀察他彷彿都沒什麼脾氣的啊!待人和善又溫柔也很紳士這樣的心裕我實在無法把〝發怒〞這兩字跟他畫上等號。啊~不管怎樣他確實不高興對吧?

    不!我還不想換個這麼好的免費家教老師啊!

    「青君。」不知道過了幾秒心裕略顯壓抑的嗓音自我身旁傳來,也使我嚇出一聲冷汗。我眨眨綠眸用著專注的神情望著面無神色的他,他…臉色十分沉重一副的欲言又止。

    這位先生要說什麼快說吧?不要語帶遲疑啊?我做錯了什麼你就說啊!就算說我是笨蛋說我是朽木不可雕也我也不會計較的啦!啊!快快快說吧?講嗎!

    「課本…」蛤?課本?我沒拿反吧?「妳…課本上不要塗鴉。」偷瞄我一眼又隨後移開心裕輕咳了一聲。這是說教?是說我什麼時候亂塗鴉了啊?嗯……這並不是我的字跡啊。我沒有這麼潦草的字跡。

    正當我要澄清我有公正漂亮又端秀的筆跡時一個仁兄直接從門而入。褐髮少年冒冒失失走到我們兩個面前,他沒跟我們打招呼一臉慌張的東看看西望望。似乎在找什麼寶貴的東西。

    「方塊詠你…」我抬起頭來正好撞上他清澈的黃眼一時心慌也沒繼續將話給說下去,相反的方塊詠像看到鬼似的臉色難看的像我們欠他八百萬,他究竟在幹麻啊?!

    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撞到木質書桌的桌腳,眼神裡是平常慵懶的淡定與之相反的慌張神情,他瞬間刷白著臉手飛快的一伸拿走了我桌上的課本。原來他反應神經這麼好啊?

    「這是我的課本啊!梁青君!妳…怎麼可以拿呢?」咦咦咦?騙人!我定經一瞧他手中抱的死緊、深怕別人搶走的書本,的確!教科書是一年級的。但是我沒偷竊啊?

    「我沒拿啊!它莫名奇妙出現在我桌上的。」我擺擺雙手以視無奈。故意撇開視線不去看在我身後的方塊詠所散發出來怒氣加殺氣。我可不想死在他那種毒辣目光下。

    我有些心虛。因為我剛才完全楚於恍神狀態所以也不明白自己是否有〝拿〞方塊詠寶貝致死的書。反正我決定打死也不認帳,硬把黑說成是白的看他能拿我怎樣?

    「騙人,不然為什麼在妳桌上?」看來是打算跟我耗上了。他支著身子緩緩靠近與我的距離,先生?大近了呦?先生?你有沒有意識到啊?雖然我長的不怎麼美若天仙但至少也是女的,請你跟我保持絕對距離談判好嗎?

    靠比較近是有什麼意義啦?

    「我不知道啦!你很盧耶。快回去讀書啦。」暗自把他推開卻不小心碰觸到他細緻如出生嬰兒般的皮膚。我頓時嚇的神經紛紛錯亂,摸到他的皮膚的右手還帶著麻麻的觸感不停顫抖著。

    「塊詠學弟,青君她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的書放在她桌上,當然她也沒有拿。這點我可以跟你做保證。」當我還在感嘆一個男生的膚質如此優良不知擦了什麼保養品時心裕挺人到底的幫我說話。

    心裕你人好好跟你做朋友絕對不吃虧!我可以立刻報名當你一輩子的朋友嗎?

    聽到心裕如此解釋方塊詠還是不能接受,他拉開和我驚悚的近距離接觸直接趴在我床上生悶氣,喂!這位兄弟我有說我的床可以讓你躺嗎?你很自動自發耶?

    「梁青君,解開謎題之前我絕對不會走的!」搞毛啊?我轉身翻個白眼正大光明賞給他。婷實學姐不管嗎?就這樣放任這小子在我床上滾來滾去的?學姐到底在幹麻啊?唉~無力感提升。

    課本回來了不就好了?你在堅持什麼真相只有一個啦!

    我和心裕同是天涯淪落人各自互看一眼嘆了一口長氣,我們沒在理床上那位在蹂躪我綠色枕頭的慵懶少年,轉而面對數不清、算更亂的深奧至極的數學題目去了。

    約莫過了五分鐘自知很無聊的方塊詠終於從我床上離開了,我以為他會回去沒想到是在亂翻我書櫃上的書,脾氣再好也是有底線的所以我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衝到方塊詠跟前。

    「不要亂碰!」我滿臉不知所措從他手裡奪下書本,不知道他看了多少?應該還沒翻到不純潔的地方吧?

    這本是我唯一買的BL18禁漫畫。以前在梁家太過於羞恥都把它放在抽屜鎖上一層又一層的鎖。儘管如此還是被治君哥看到,當初他還特意數落我一翻呢!

    「什麼嗎,人家連個封面都沒瞧個清楚。」你在懶洋洋的抱怨什麼?亂碰別人的東西還這麼義正嚴詞的?幸好你沒看到裡面的東西,我可不能帶壞你啊!學弟。

    我狠狠瞪他一遍又一遍再偷偷摸摸的藏在他不會翻到的地方。「哼,不看就不看。」方塊詠非常跩的又坐回我的床上繼續對我的枕頭凌虐。原來…這位少年跟梅花曇一樣是超級S虐待狂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呵呵。

    *

    「青君,我好睏喔!」馨霈纖瘦的身軀晃悠悠的從門口走來,旁邊還多了一個黑桃李護衛。她打了一個呵欠緩慢抬起頭看見在我床上跟棉被糾成一團的方塊詠免不於驚訝出聲。

    「這…?」她瞠目結舌指著貌似是少年身影的棉被團發問,迫於我的哀求下心裕幫我解說了一下方才的紛亂。此時黑桃李不知從哪搬來椅子讓馨霈舒適的坐在我和心裕面前。

    而他則佇立在房門前閉目養神的將手環疊於胸前,似乎不想與我們竊竊私語。

    「方塊詠還真無理取鬧。」馨霈忍住打呵欠的衝動說了一句在屬於在場的我們的心聲,我們三人對望同時唉聲嘆氣徒留哀愁之餘韻在我的閨房裡。

    「誰叫我?」某個麻煩人物陡然揮手將覆蓋在他身上的我的棉被拋開,棉被正好在空氣中畫個一抹漂亮的弧度。把我的棉被揉得一團亂的褐髮少男絲毫沒有罪惡感爬下床閒置的踱到我們這來。

    唉啊。這麼衝的語氣你不怕被馨霈的男友_______黑桃李給打個落花流水外加骨折住院嗎?真是不怕死的小夥子啊。我雖內心希望黑桃李能把方塊詠揍的鼻青臉腫的但還是有點忍不下心來。

    所幸黑桃李並不是那種拳腳相踢超級暴力蠻不講理的人,他只是用如鷹的黑眸冷淡的掃了方塊詠一眼就懶的再瞧他了。被他眼色瞧個惶恐也收斂點方才有一點跩的口氣。

    那種如王般的壓迫感還是讓方塊詠苦了一張臉,腳步挺顛簸的走過來我們這一屁股洩氣般的坐在地板上。看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壞心眼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聞我的笑聲某人似乎有點惱也不坐在地板上直接站起來跟我面對面,嗯。冷靜,同學。冷靜啊。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而且,馨霈也有笑啊!別因為她有強大的靠山就只欺壓我嗎?

    我扯出討好的笑容只是方塊詠沒什麼想搭理我的意思。我也不想自討沒趣他不發怒一切都好談了?就在莫名奇怪的安靜氛圍下有一抹人影從門口火速走來。今天是怎樣?大家都來我房間聚集開會嗎?

    「方塊詠,你找到你的課本了嗎?」婷實學姐把黏在肩前的白色髮絲甩在她的背後,隨後雙手插腰的看著離他沒幾公分的方塊詠。咦?原來婷實學姐知道方塊詠是要來拿課本的啊?!

    「找到了,只是……」說到此他停頓了一下轉頭飽含怨妒的看了我一眼,如同深閨怨婦。順著他的視線白婷實的灰濛色眼眸閃過一種奇異的光采,用著頗為無奈的表情望著楚於呆愣狀態的我。

    怎麼了?這是?體諒我被一個『吵著要吃肯德基!要吃肯德基!』的幼稚鬼方塊詠纏身嗎?還是……?

    「嗯?怎樣?找到了不就好了?」婷實學姐強悍的阻止方塊詠繼續吐出的話語,可能是看時間不早要我們早點睡了吧?只是我內心裡種有股奇特的聲音說不是我所想的那般那麼單純簡單。

    「是沒錯,但我的課本為什麼會平故消失呢?而且還出現在青君學姐的桌上,青君學姐沒拿。難不成我的課本它自己會長腳跑到青君學姐的桌上?!」說完他自己似乎意有所指便不屑的從鼻子哼出一聲。

    照他這麼說難道是有人故意要這麼做的嗎?是誰呢?做出這種事是有什麼利益可言啊?不過看他沒誤會我還幫我澄清的態度下內心裡免不得一陣溫暖盪漾。有點感動。

    「好吧?心裕你去叫那兩人來這裡集合。」婷實細手一指呈恍神狀態的紅心裕對他發號施令,真難得看見紅心裕恍神耶。我拍拍他寬廣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注視著婷實。不過把大家全集合在這裡是…?

    待紅心裕隻身離開後,白髮灰眸的少女用著慣有的冷冰冰語調啟齒道:「我就看看是誰這麼的無聊。」眼神也黯淡下來,但我卻餘光瞥到婷實學姐嘴角那抹不懷好意如同罌粟花般的笑靨。

    心裕很快地領著笑的一臉笑裡藏刀的某花花公子和擺著一副『叫本小姐來有何貴幹』的臭臉的黃曉風,黃曉風皺著眉間洩恨似的用力坐在我床上然後死盯著我。         

    呃…叫妳來的人又不是我幹麻瞪我啊?就在我這麼思忖時黃曉風冷不防的又瞪了一眼白婷實,啊。這樣正大光明的樹敵好嗎?倒是婷實學姐很明確的避開,懶得搭理黃曉風的無理取鬧。

    「青君,不介意我坐在妳的床上吧?」梅花曇帶著淺笑,幽遠藍色雙眸靜靜的看著我。我能拒絕嗎?能嗎?我颔首並大大方方的讓梅花曇坐在我的床上。等會他離開後來消毒好了。

    我真怕要是碰觸到他曾摸過的東西會懷孕。別說我誇張。防不勝防。

    「白婷實,找我們來這裡集合是為了什麼?」黃曉風口氣不好的詢問正好坐在椅子上的婷實學姐,此時心裕也回來兀自坐在我的旁邊。我們相視而笑。良久,婷實學姐則是扯出一抹諷刺笑容。黃曉風更加的怒了。

    是說現在我的房間包含我自己擠了8個人啊!喔。黑桃李還是站在牆邊低垂頭不發一語。他還是不想參與嗎?罷了,婷實學姐又沒說什麼,更何況馨霈也沒說什麼?我能有什麼意見?

    將鏡頭轉回來這裡,婷實也不想等下被因為喪失理智的黃曉風抓著頭髮所以用著清澈的獨特嗓音啟齒,聲音不大也不小但足夠讓每個人都聽的到:「我要抓是誰拿走方塊詠的課本的犯人,他就在我們這裡面。所以…」

    「哼。無聊,本小姐我沒美國時間陪你們玩。」打斷婷實的話曉風甩甩飄逸長髮美眸怒瞪淡然的學姐一眼。就在她拍拍身上的衣服起身後,走了幾步到門前打算握住門把的時候一隻手臂陡然阻止她的去路。

    出手的人是站在離門前沒幾步的黑髮少年,說實話不僅是我連黃曉風也驚於黑桃李的動手,但是她很快地恢復情緒並嗤笑了一聲:「怎麼?連你也要擋我?」

    黑桃李依舊擋在黃曉風的面前絲毫不想退讓,黃曉風狠狠瞪他但也不想在牽扯下去轉而看著似笑非笑的白婷實。然後又看一眼沒情緒起伏的黑桃李。

    「沒想到黑家的養子也聽命於白婷實的話啊?」黃曉風嘴邊蔓開譏諷的笑靨望著黑桃李又繼續講著:「真是一條…忠心的狗。」咦?現在是在演哪一齣戲碼?

    黃曉風說這句話也太超過了吧?居然說黑桃李是隻狗?而且……黑家的養子?黑桃李是養子?不會吧?這……黑桃李的父母都對他很好啊。難怪……黑桃杏會對黑桃李抱有那樣的愛慕情感也不怎麼奇怪了。

    只是為什麼黃曉風會知道?她……啊。糟了!馨霈身體緩緩的顫抖著散發著怒氣。就在我用眼神示意婷實叫她制止曉風的口出狂言時,一道清晰甜甜嗓音衝擊到現場的每個人的心。

    「黃曉風,妳…過分!」馨霈站起身來怒吼著但雙腳微微顫抖著無法掩蓋她的恐懼。她白皙的臉龐活像沾了鮮血般的發紅,雙眼也蒙上一層層透明水霧彷彿快掉淚。

    「我過分?到底是誰過分呢?余馨霈?」彷彿知曉少女有什麼弱點的黃曉風甩甩長髮不願再看快要哭出來的馨霈,此時,黑桃李上前一步擋在黃曉風和余馨霈兩個女人中間。

    我看氣氛不對正想上前去請婷實調息時一道邪佞的嗓音響起。「哈哈。真精彩,繼續下去吧?」梅花曇唯恐天下不亂的看著黃曉風那高傲的神情、黑桃李陰沉的臉龐以及余馨霈哭泣的花臉。

    先生,這狀況已經很亂了,您可否閉緊嘴巴?還是要我拿線和針給你逢起來啊?方便的話我直接動手。真要是抓不住您的話還有方塊詠和紅心裕幫著我呢!

    「黃曉風,等妳交代完妳的不在場証明我就放妳回去,還是說…妳……作賊心虛?嗯?」喔。婷實終於開金口使混亂的場面冷卻下來。激將法果然有用黃曉風立即憤然的又坐回原本的位子。

    我的床應該不會壞掉吧?我嚥嚥口水眼神呈現呆滯狀。

    不,這床應該是婷實的才對,所以我也不用怎麼擔心了吧?哈哈哈。

    就在大家都歸回原位後方塊詠難得優雅的站起身來,清晰的語調訴說著課本被偷過程:「當時吃完晚飯後我就到風紀委員長的書房去了,之後在書包裡怎麼都找不到課本,於是我飛奔出去到青君學姐的房間找找,沒想到就在那。但是青君學姐說她沒有拿。」

    很好很好。沒把我說成犯人就好,不然有你受的了。雖然我也不會對他做些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頂多整整他?

    待方塊詠說完黃曉風就迫不及待接著講下去,小姐我的房間是什麼邪房嗎?巴不得離開嗎?她透著一股寒氣,精緻的臉龐更顯的陰冷的道:「吃完飯後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有人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正好余馨霈在門外等我用完。」

    看她這麼問心無愧的樣子我竟然有鬼的覺得偷竊事件並不是黃曉風所為。因為實在沒什麼理由去拿一個對她來說不怎麼〝感興趣〞的方塊詠的東西吧?!也難怪她會感到多此一舉、浪費她的寶貴時間。

    照她所說的說詞來看那馨霈就沒有嫌疑了吧?豈料黃曉風似乎故意欺負馨霈似的懶懶的道:「不過,余馨霈這段時間還是可以去做些…嗯…其他事情的喔!」說完對著馨霈諂媚得勾勾眼角。

    馨霈對她話中帶刺的話置若罔聞,冷靜的澄清自己:「黃曉風說的對,那時候我跟桃李在陽台上吹風。想必那時候在躺在客廳沙發上的梅花曇學長有看到我們。」

    「唉啊啊。我可沒注意這麼多呢。」梅花曇學長其實你是有看到然後裝做沒有看到藉以維護黃曉風是吧?依照這傢伙愛惹麻煩的程度來說越搞越亂他越爽。

    怎麼感覺好混亂啊。

    「你沒看到也沒差,我當時真的跟馨霈一起,我幫她作證。」黑桃李依舊沒有什麼激動的起伏說著,但是反觀馨霈就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那模樣挺令人愛憐的。

    馨霈沒什麼理由拿吧?黑桃李也沒必要說什麼謊。這樣下去我真的不知道犯人是誰了。要我這種低智商的人想破腦袋瓜也想不透的,就讓婷實他們去動腦筋吧?

    此時氣氛不知怎麼的冷卻了。嗯。大家是怎麼了?不說話?不發表意見?現在時間不早了耶,如果可以的話我先睡了,行不行?請你們都出去。

    「嗯。這樣的話…都沒有嫌疑耶。」婷實語出驚人的嚇死我心臟繼而猛的一震,什麼?大家都沒有嫌疑?那麼是方塊詠自己的書有長腳就是了?而且它還很『特愛』我?

    「風紀委員長,是否能明天_____星期六再繼續討論?馨霈很想睡了,想必眾人也是。」黑桃李扶著雙眼迷濛的馨霈的嬌軀,黑色眼珠子裡有著不得拒絕的堅強決心。彷彿眼中只有馨霈…

    於是這場鬧劇就在方塊詠嘴裡嚷著『明天一定要給我找出犯人是誰喔!』喋喋不休下中止了。一個個都從我房中退出使我疲勞的身體也承受不了負荷倒在床邊低頭閉目著。

    前面的瀏海遮住我的視線,不想動手去撥開。就在我沉思的幾秒鐘躺在床上的馨霈也納悶得『咦』了一聲。「青君?不睡嗎?」她趴在床邊放大好幾倍的嫩臉在我面前,頓時我感到手足無措。

    「要睡了,怎麼不睡呢?」我咧著笑容爬起邁開步伐前去關燈,同時也將我的思想關閉。

    *

    當晨光透關窗戶灑在地板時,周圍瀰漫著些淡淡的粉塵。我霍然掙開碧眼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因為身旁沒有重量而意識到身旁的美人兒已經不在身旁。

    我翻過身觸摸著旁邊還有點溫度的床單,看來應該還沒離開太久。現在是幾點了呢?我揉著雙眼起身到書桌上看看時間,時針指向數字7的方向。嗯…今天是星期六吧?

    既然如此,我就奔向溫暖的床的擁抱吧!還是一個人獨佔著床的感覺最好最舒適了。就在我要跟周公下象棋時,一道非常急促『扣扣扣』的敲門聲響起。

    一大清早的誰啊?我將被子遮住全身無視於那陣吵死人的聲音。說實在的到底是誰啊?誰會來找我啊?莫非是花花公…不,如果是他的話他就會用那種甜膩死人的恐怖嗓子呼喚我了。

    甚至就直接進我的房間站在我床邊對我照成心理上的壓力及身體上的折磨了。所以不可能是他。更何況他要敲門的話應該是很優雅輕輕的敲吧?哪像現在那是什麼要毀了我門的敲門聲啊!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真的會壞掉啊!

    「梁青君,給我出來!」來了!討債的經典台詞來了!我沒欠債啊!先生。該不會等下他就會直接把門踹開來,跑來抓住我。說什麼叫我要用身體還債的話來吧?

    不要啊。只不過這聲音還真是越聽越熟悉呢。而且還是天天聽到的那種。隨著我那亂七八糟的想法他真的把門用開來了,只是不適用踹的也不用踢的而是……

    少年站在門邊,臉上的怒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扭曲型態,他手裡拿著一串串銀亮色的鑰匙,想必就是用那種方式開我門的。但是有經過我的同意嗎?

    就在我不知何時起身坐在床上時,少年的目光轉在我身上竟意外的臉紅了。他本就白皙的臉蛋映上了點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十分想讓人調戲他。就在我想開口他幹麻僵在那裡時,我又意識到一件事情。

    治君哥說的好說的妙,我那睡覺起來沒馬上穿內衣的壞習慣真的要改改了。

    「給我出去!」我發出跟侏儸紀裡的恐龍不相上下的怒吼隨手丟幾個枕頭,反應過來的褐髮少年這才心虛的落荒而逃。就在我懊悔不堪在換衣服的同時隔著門扉傳出了塊詠的聲音。

    「梁青君,等會兒陪我出門。」說完腳步聲漸漸小聲。這這這這這?難道…他要………不會吧?沒想到他…居然要趁出門時殺我滅口、毀屍滅跡!!!

    等我換好一件普通小碎花洋裝在加上洗漱完畢後還是無法掩蓋恐懼的心情,沒想到他還是認為我是拿走他課本的『小偷』。這樣不行,不行!我偷偷溜出去好了。

    就在我用著可比擬暗殺家族的功夫踱到門口時冷不防一陣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梁青君妳在幹麻?走吧?!」他拉起我的右手不等我說些什麼話就強勢的拖我出門,嗯。方塊詠怎麼變的這麼強勢啦!

    「家裡的人都出門了嗎?」為什麼我會問一個等下要把我五馬分屍的人這句話,那是因為他正在拿著當初闖進我房間的罪魁禍首的鑰匙鎖著大門,而且剛才我瞥一眼玄關也沒有名為鞋子的東西存在。

    「是啊。」他熟練的鎖著門,看的出來他有當小偷的絕對資格。他把門鎖好後像是想起什麼眼睛往天空看,不要跟我說什麼今日天氣不好、下午會出現短暫陣雨要隨身攜帶雨具之類宛若專業氣象主播的話。

    「風紀委員長去學校處理雜物。梅花曇學長跟黃曉風學姐出門去遊樂園。黑桃李學長和余馨霈學姐說要去什麼道館吧?至於紅心裕學長的話…他說無可奉告。」

    這樣啊,都可以理解。只是心裕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他要去處理『家務事』?等他回來再旁聽側擊一下好了。不過他應該會很樂意跟我訴說的吧?畢竟他把我當好友?

    紅心裕的事就先擺在一旁吧?

    「方塊詠你要帶我去哪?」他不至於把我毀滅棄屍的。應該…吧?呵。我問了走在我前面的方塊詠,他穿著帆布鞋的腳停下來轉身面無表情的看著我,黃眼中閃著異樣眼光。

    就這樣相視幾秒連路過的鄰居也用一種『這是在演瓊瑤劇嗎?』的心態注目我們。我只能在心裡對那位太太深感抱歉,我們不是在演『瓊瑤劇』而是『驚悚劇』。

    彼此注目到有點詭異後打破我們之間的沉默的不是我的話也不是他的,而是…我連早餐都沒有吃的肚子咕嚕咕嚕所發出的抗議聲響。方塊詠咧嘴笑了,彷彿像個天使般。

    而我則像個大理石打造出來的雕像一動也不動。即使他是方塊詠我還是覺得……丟死人了!!!

    瞬間有好幾隻烏鴉像動畫裡一樣大聲說著『笨蛋,笨蛋』從我頭頂飛過,我無言。只能任由褐髮黃眼少年繼續恥笑於方才從我肚子所發出來的鼓動聲。

    是說他到底要笑到何時何年何月何日啊?就在我想脫下腳上所穿的粉紅色涼鞋丟過去K爆他那欠揍無比的臉時,褐髮少年總算停止笑聲。或許是有感受到我所散發出來的無敵殺氣吧?

    「先去吃飯吧?」他隨意整理一下稍亂的髮絲,目光慵懶地看著外面毫無變化的蔚藍蒼穹,幾朵白雲悠悠飄浮著。嗯。應該是不會下雨吧?他怎麼一直看著天空呢?

    就在我思索的片刻他已先行走向樓梯口,我慌忙轉移看著天空的視線跟了上去。

    「我說你這次可不要又忘了帶錢喔。我能力有限。」我故意諷刺上次首遇他的事情,誰叫他笑的這麼誇張嗎!而且我也嚥不下這口滿肚子的怒氣!就讓我孩子氣一次吧?

    「去我家吃吧?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況且,我也該回家一趟去餵飽那兩個小惡魔。」豈料他絲毫不生氣,有種錯愕感在我四周無聲蔓延著。去他家嗎?又要體驗一次置身在垃圾山的感覺了。

    「謝謝。」除了這句話我想不到我該說什麼了。走完五樓的樓梯後我再次體會到發明電梯的人真是偉大無比。此時涼風陣陣吹佛過來,有點冷。早知道就穿厚重又保暖的外套了。

    我縮緊身子拉著不能再拉的薄外套試圖驅緩冷意。好冷!乾脆回去拿外套穿好了,就在我想去爬那折磨人心跟身體的五樓樓梯時,一件厚重的深綠色外套覆蓋在我身上。

    我抬頭看著根據風紀委員長______白婷實調查來的資料上有177公分的方塊詠,有些不敢相信也有點震驚,但佔最重的卻是感動。心頭上的溫暖比身體上的溫暖多了好幾百倍。

    就在我要跟他說謝謝時他卻搶先一步開口了:「不用道謝,我只是覺得有些燥熱。」方塊詠眼神不自在的往旁挪移又啟齒道:「而且學弟本來就要『孝敬』學姐了。」

    「如果覺得熱的話那就把那件衣服也脫下來啊?」這是我第一次知道方塊詠這麼可愛所以忍不住調戲調戲他。誰知道他還真的要把唯一穿在他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我頓時嚇個半死。

    我搖了搖頭,伸手阻止他的動作道:「不用了,跟你開玩笑的。我們快走吧?著涼就不好了?」或許是我的神情太真摯又或許是我不小心讓眼框裡的眼淚流了出來,總之方塊詠呆愣住了。

    約莫過了幾秒某人腦中的神經接好了便邁開步伐走到街道上,可是他像是吃錯藥似的我說什麼他都只是含糊的喔喔喔,不在理他我往左往右瞧瞧假日帶點不同平日色彩的街道。

    現在是幾點了啊?我從包包裡翻出我的手機,上面顯示『8:25』。雖然時間還早但是街道上已有許多行人往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觀察人與人的關係,所以身旁的方塊詠走遠了我也沒怎麼注意。

    直到他喊了我一聲我才示意過來,忙跟上彎過一個轉角卻不小心撞到迎面而來的路人,感受到一股古龍水香味及溫暖的結實胸膛,我整個人像隻紅通通的八爪章魚掛在男子的身上。

    「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才會…請您不要生氣。」我慌忙跳開距離猛低頭道歉,希望他沒有因我的莽撞而生氣。「呵呵~我怎會生你的氣呢?是說青君好久不見囉!」這魅惑人心的聲音好耳熟啊?

    我將低得有些發痠的頭抬起,映入眼簾的是沒有在我設想名單裡的人。我有些驚訝,穿著涼鞋的腳宛如黏在蟑螂屋裡的蟑螂動彈不得。我該說什麼?就在我想往反方向拔腿就跑脫離這窘境時,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喂!黃濱樹你這臭小子跑這麼快要死啊!你幹麻站在那啊?是不是又再把……妹?」治君哥本來帶著燦爛的笑靨衝過來,那笑容看起來像是要把黃濱樹K的滿頭包之前的得意宣示。

    但一看到我眼裡馬上佈滿傷憂及一絲淡淡劃過的眷戀,好像很久沒跟哥見面了。黃濱樹看看我又看看三哥瞬間露出宛若冬日太陽的溫煦笑臉說:「把你的妹妹啊!」

    「你離她遠點,不然有你好看的!」治君哥依舊很容易被黃濱樹惹火,倒是黃濱樹卻勾勾迷人的嘴角一點也沒把治君哥的警告放在眼裡,轉而更加接近我笑容也越發撩人。

    「青君,妳怎麼在這裡呢?」治君哥一把推開黃濱樹那力道我可不敢領教,但是黃濱樹絲毫不喊痛又是一臉笑瞇瞇的。倒也沒怎麼想自討苦吃慢慢退開一個適當距離。看來還是很痛吧?

    就在我想開口時我的手機響起耳熟能詳的旋律:『ピーヒャラピーヒャラ パッパパラパ(劈里啪啦霹靂啪啦)』早只知道就應該把這音樂給換掉的,瞧黃濱樹笑的如此誇張身體頻頻抖動。活像個震動的人體手機。

    而且治君哥也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痛苦的模樣。嗚嗚嗚…我的臉紅到都快滴出血來了。「快接吧?」還有臉說?我是因為誰而影響情緒忘記接的啊?這兩個人真不愧是麻吉兼死黨啊!居然同時異口同聲。

    這時我才看到來電的是誰,原來是方塊詠小弟弟。看來我把他忘很久了。

    「喂?」我發出一聲疑惑的嗓音,儘管我知曉來人是誰。「青君學姐妳在哪裡?我叫我弟弟們去接妳。我現在已經在家裡準備早餐了。」隨著他說話的同時一陣鏗鏘炒菜聲清楚的自我手機裡傳來。

    「我在……」這裡是哪裡啊?我抬頭用眼神尋問治君哥和黃濱樹,他們彷彿跟我心有靈犀一點通紛紛講出了現在所處的位置。告訴完地址跟方塊詠道別結束通話後,有兩道灼熱的快將我溶化得目光迎射過來。

    「怎麼了?」被兩個長相優異的青年熱情如火的注視下我也感到有點難為情。「沒什麼。」治君哥雖這麼說但那帶點難堪的眼神卻已經早早背叛了他。至於黃濱樹則一臉不知道在策劃什麼陰謀的樣子。

    「哎啊!青君妹妹妳交男朋友了啊?怎麼沒跟濱樹哥哥講呢?」他擊掌一聲,俊美的臉蛋上露出一副解開了什麼宇宙世界大謎題的開竅樣。我跟著他的視線看了看身上的男性衣物。原來他們誤會了,難怪治君哥會有那樣被卷養的狗反咬一口的表情。我為什麼要比喻自己是一條狗啊?我真是……

    「不是,他是我的……」我正在考慮該把方塊詠放在我哪一個關係點去。基於我遲遲都沒說出來黃濱樹越發加油添醋的對治君哥道:「治君你看吧?就說是男朋友了,青君妳還想否認?」他絲毫沒有看見治君哥漸漸緊蹙的眉毛。是故意的或無心的我也不想猜測。

    治君哥正想開口講什麼話時兩道童稚的嗓音…嗯…尖叫聲響徹雲霄。我不用轉頭往後看也知道來者是何許人也。就是方塊詠的雙胞胎弟弟們_______方施全和方潤全。這兩個小惡魔是又在發什麼瘋啦?

    嗚~好吵啊,感覺耳膜快要破掉了。治君哥張大著火紅雙眼錯愕得僵住想靠近我的腳步,整個人完全搞不清現在發生了什麼事。相比治君哥的驚訝黃濱樹則露出了無法壓抑的怒火及極度厭惡小孩的神情。

    想不到黃濱樹這麼討厭小孩子啊?他們吵歸吵,安靜下來還是挺可愛的。好吧?他們這對像小惡魔投胎轉世的小鬼們是無法『安靜』下來的。瞧他們一直圍繞在我四周猛尖叫哀號就知道了。

    他們到底叫夠了沒?「喂,你們在幹麻?沒看到這位姐姐很~困擾嗎?」黃濱樹皮笑肉不笑的輕輕鬆鬆捉起雙胞胎的其中一隻語氣溫柔…在我看來是恐怖的詢問。聽聞自己好友的問話治君哥頓時也回過神來。

    「哇哇哇!你幹麻啊?像女生的娘娘腔。」照他這麼衝動的個性來看應該是哥哥方潤全吧?只是小鬼你的生命權還在你說的那位娘娘腔手上耶!你不怕他等下把你摔在地上?

    黃濱樹的臉龐似乎有些陰沉也沒有再帶著笑臉,我心中的警笛大聲的發號響起。「濱樹,你幹麻跟一個孩子計較啊?」治君哥上前來把潤全一把抓起放在自己身後保護著。

    潤全畢竟是個孩子一看到雙胞胎弟弟_______施全眼淚一把一把的灑落下來,「計較?哼。我果然無法喜歡小孩子。動不動就哭!」黃濱樹鄙夷得看著潤全窩在弟弟施全的懷抱裡啜泣的可憐樣。

    因為黃濱樹一句無心的話我心中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燒著,真是可憐了潤全他們明明就是來接我的居然無故受人家的欺負,我緩緩走過去蹲在他們身邊把潤全抱在自己的懷裡。

    我撫摸著他柔順的青絲想要盡我所能得安慰他。我也不管治君哥和黃濱樹他們臉上所展現出來的各種表情。淡定的施全也默默的加入我們抱著眼睛紅通通的潤全。

    等安撫完潤全的情緒後我轉而面對石化的某人道:「治君哥,他們是剛才跟我通電話的學弟的弟弟。還有,黃濱樹先生請你不要用這種態度對待才8歲的孩子。請道歉。」我眼裡沒有一絲波動彷彿是個機械人的看著黃濱樹。

    聽到我如此官方的說法治君哥神色有些慌張因而恨恨的瞪了黃濱樹一眼,被瞪的某人卻是綻放著美豔的笑靨宛若一朵高貴卻帶刺的玫瑰花,「抱歉,小弟弟們。」雖然道歉得很沒有誠意但至少他妥協了。

    只是潤全還是氣不過憤然的踢了黃濱樹小腿一腳,而這一腳使他重心不穩倒向了站在他旁邊的治君哥,『碰』!的一聲兩個人姿勢很奇怪的拌在一起,我默默伸手將那兩個小鬼頭的眼睛紛紛遮住。這畫面太刺激了!

    「梁青君,妳還笑?還不快去扶你哥起來?」黃濱樹氣惱的聲音悶悶的傳出來我也收起看戲的心情把他們各自扶起,說起來黃濱樹他好像很討厭BL?到底是為什麼呢?曾被別人……?我扶著他的身體邊幻想。

    視線對到被我自行YY的某人我眼神迅速挪開,他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因為他已經被治君哥及兩個雙胞胎給推開了,對此我能說黃濱樹的人品真真確確不合格啊!重修吧!同學。

    *

    到達方塊詠的家後我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覺得根本不用吃早餐可以改當吃午餐了。吃完那算午餐的早餐後方塊詠和雙胞胎很有默契的收拾殘餘一點食物的碗盤。我也自動自發加入收拾的行列。

    沒想到他們還挺拿手家務事的,是因為父母不常在家的關係嗎?剛才聽聞雙胞胎口中說他們的父母在離台灣很遠的英國工作,他們偶爾假日特殊節慶會回來幾次。

    說到那幾次雙胞胎掩蓋不了本身散發出來的憧憬,也是?父母不在身邊肯定會很寂寞難耐的,更何況還是連10歲都不到的小孩子?說到這點我也是呢…我的親生父母究竟在哪呢?

    我緩緩垂下眼因為長長的睫毛眼睛周遭籠罩著些許陰影,扯動唇邊的弧度故作輕鬆將碗盤放在洗碗槽裡。還是不要想起吧?越想越心寒。看他們三兄弟打鬧嬉戲間我也被渲染般心情頓時撥開烏雲、見得晴天。

    等方塊詠洗碗碗盤後他依舊沒脫下印有『閃電十一●』的動漫的圍裙。是說他不是喜歡外星人E.T嗎?照理來說應該會穿某某想侵略地球卻總是不成功的綠色青蛙的圍裙才對吧?

    還是說他也挺喜歡這印在圍裙上的動漫的?嗯。說不定吧?不然他幹麻現在還穿著走來走去……在整理?!原來他們家也會整理的啊。我記得我一進門差點被垃圾山海給掩埋,那感覺猶如水上樂園裡超級進階版浪花使人窒息。

    不是,現在不是在回億跟治君哥一起去玩水上遊樂設施慘不忍睹的經歷的時候!我該裝裝賢慧、發揮猶如聖母瑪利亞的治癒精神來報答學弟的早餐恩情!俗話說的好天下沒有白吃的早餐!

    於是我看了看正在收拾丟的滿一地動漫錄影帶的黃眼少年,跟著他一起行動!我撿起一部令我懷念的古老動漫片,其實這裡不是垃圾山是動漫全部大集合是吧?居然連我愛看的也有。

    「這些都是要還的嗎?」我不信他們會買了估計有1565片的片子,那實在是太過於瘋狂了。而且我看很多都過期了是吧?你們連去還一下都不願還嗎?明明就很近!我剛剛路過就有看到!

    「嗯。等會我們一起去個地方順便還。」順便?一起?去個地方?去哪?我有跟你約好嗎?真是鴨霸(台)!別以為什麼什麼霸道的男人才受女人的喜歡!女人喜歡的是溫柔又有安全感加可靠的男人啊!我轉移陣地到桌子上。

    「我們也要去!大哥。好不好?」疑似正在把客廳越搞越亂的雙胞胎非常有默契的回頭說出以上這句話。不知道疼愛親弟弟們如同外星人的方塊詠是否答應呢?我依然默默分類桌子上滿堆的雜物。

    看起來雙胞胎撒嬌功夫用的得心應手不到幾秒就讓黃眼少年投降舉白旗允諾了。是說屋子整理得完嗎?我看這不大戰三天三夜是不可能在限時時間內解決完畢的!

    就在我這樣想時方塊詠做了個阿沙里的決定:『老子,不做了!』學弟,這樣好嗎?對弟弟們的不良示範啊!要是以後變得沒有恆心的話您可要負起責任啊!大哥哥!

    我們前往出租片還片了,就在這樣屋子依舊從我剛進來的時候沒兩樣的情況下。我們四人提了個沉甸甸的花花綠綠袋子,體力不是很好的我出了點小汗,不,是滿頭大汗!而且還沒有停止的趨勢!宛若噴泉。

    明明現在是冬天啊!老天。到了出租店被老闆訓斥一頓後他們捂著耳朵立即拔腿狂奔!「快跑!地中海要追上來了!」雙手牽著雙胞胎的方塊詠催促著還楚於發愣地帶的我。我也趕緊跟上腳步。

    因為老闆魔音穿腦的恐怖嗓音還在獅吼著,不會吧?他追上來了?嗚哇!我明明沒犯錯為什麼還要跟著被別人罵加追啊?我確信有練了獅吼功的老闆百分之兩百把我當成方塊詠的女友。誤會大了!

    「方塊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等跑了一段時間我癱在公園的椅子上時我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方塊詠,方塊詠關上水龍頭一步一步走到我和雙胞胎跟前來。

    我眼睛有點模糊有可能是剛才發揮跑大隊接力的爆發力才如此的吧?方塊詠的臉頓時扭曲了起來頗像哈哈鏡,挺有趣的。不知道哈哈鏡是什麼的同學請去谷哥(Google)一下。

    「我要帶妳去找犯人。」眼睛不行緊接著幻聽也來了?犯人?你是名偵探嗎?外表看似外星人智慧卻過於常人的外星人愛好著?!最後的最後我聽到落葉吹起伴隨著細沙的聲音消失在我的知覺裡。因為我陷入了夢境裡。

    「梁青君,妳還真是不要臉啊!」有股令人耳熟的聲音在耳畔中響起,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罵我?給我出來面對啊!躲在被我看不到的地方說話有什麼了不起的?

    但是我赫然發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我沒有其餘人的存在,更別說可以躲人了。

    這……是夢境嗎?這是什麼奇怪的夢啊?就在我想往前察看前方是否有盡頭時那陣聲音又徐徐道起:「以為我會喜歡妳?憑什麼?」

    啊。煩死人了。為什麼只聽的到聲音卻沒有看見人影呢?

    我正想開口反駁那個謎之音時又發現自己無法出聲,咦?怎麼會?怎麼可能?我在自己的夢裡居然無法任意的為所欲為?天啊,真希望我快點醒來解脫這稱不上是噩夢的噩夢。

    慌張過後我也淡定下來,人類的適應能力也不比蟑螂差。「就憑妳這副長相?少笑掉別人的大牙了。」這句話……我…好像隱約有些印象,似乎是國中時期某某人曾對我講過的話。

    就在我開始回顧起國中時期的記憶片段時周遭也開始360度大轉變。一堆活像用水槍噴出來的不協調色彩紛紛狂出來點綴這白茫茫的一片世界。

    被染到的地方就像是拼圖的形狀它一片片瓦解掉落下來,『匡噹』聲和『啪啦』聲不絕於耳,我也被這副景象嚇到了,要是不小心被砸到該如何是好啊?

    雖然它們猶如鴿子蛋般的大小。但我還是用雙手掩護自己的小腦袋瓜。沒聽聞過雨水穿石的故事嗎?不做點防範未免也太傻了吧!就算這只是個夢。

    就在我一邊躲避這些五顏六色的拼圖一邊祈禱自己快醒醒、不要在睡的時候,拼圖剝落下來的地方不是白白的猶如雪的顏色,而是與之相反的暗黑色。

    搞什麼?先是白的再來是七彩的接著是黑的?怎麼跟『肝若好,人生是彩色的。肝若不好,人生是黑白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所以現在是肝開始變不好的時候喔?

    唉啊。胡思亂想中黑色早已成形等著我去瞧,感覺黑鴉鴉的一片真不好受,白色至少還看的見自己及無盡頭的周遭。我不由自主的緊張因為我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其他我無法承受的事情。

    黑暗中吞下唾液的聲音如此清晰就連我的呼吸聲也緩緩地被放大。突然一陣擊破玻璃的清脆聲響響起,四周有著蜘蛛網般的絲絲裂痕。

    分散、分散在分散,宛若地理課本水域那章節所教的支流般擴散著這黑鴉鴉的世界。『碰』!鏡子碎片崩落下來,四周扭曲了起來。

    一道白光帶著些許的微紅閃點直直筆射過來,我受不了這灼人的亮度閉起雙眼,此時劈哩啪啦聲彷彿是個盛大的音樂會安可曲一首接著一首。

    等到聲音消失殆盡時我才緩慢得睜開碧綠的雙眸,然而一印入眼簾的卻是這副景象。

    大片的投銀幕在我眼前展現它的影像,而播放的影片裡的主人公卻是……我?喔。沒錯,猶如浩瀚蒼穹一般的青髮及一雙宛若綠色寶石的碧色眸子。

    我以引為傲的只有兩個的優點證實了那個銀幕裡兩眼無神的人確實是我,只是那個樣子跟我現在相差甚大,感覺好像比我現在的年齡小了些。

    莫非是我國中時期?所謂的中二的時候?那我怎麼沒談戀愛?呃……話題扯遠了,我看著銀幕裡的『我』踩著腳步走逐漸地越走越快,到最後居然跑了起來。

    嗯。夕陽在哪?熱戀中的情侶不是要在夕陽下互相追逐嗎?我的另一半在哪?跑到了一半『我』突然撞上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肉牆,彈力極大『我』已被震飛到跌在地上。

    但是那位劉海遮住面容的少年一無所動,好像對於把『我』撞倒這事一點都沒罪惡感。真是無禮,就算他長得多麼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我也不會原諒他的。

    奇怪的是我為什麼對於此事沒印象呢?我腦海的記憶其實是被外星人洗腦過了是吧?還是不怎麼重要所以忘記了呢?甩甩諸多疑惑轉而注視著銀幕裡的『我』。

    「梁青君,妳還真是不要臉啊。」低沉的猶如大提琴所發出的聲音自那位少年所出,他的劉海還真是長啊,沒錢上理髮院嗎?還是那就是他的專屬Style?

    不過他的身高還真是高啊,好像有超過175公分吧?國中二年級長這麼高已經很厲害了,想想我們2-I班的男同學有超過175公分的人屈指可數啊。

    不過為什麼罵我啊?我也真是傻居然任由他破口大罵,然不成我喜歡他?太…可笑了。我沒有跟任何一個我單戀的人告白啊,否則治君哥必定會第一個跳出來持反對意見的。

    『我』傻傻的坐在地上似乎是被他那句話嚇住了,詫異地瞪大漂亮的綠色眸子。倒是那位少男沒有理會『我』的反應又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以為我會喜歡妳?憑什麼?就憑妳這副長相?少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這句話……….剛才好像也有人說過啊,難道他是那個一開頭出聲的那個『他』?此時銀幕裡有一陣風徐徐吹過,枝葉飄散緩緩降到我的校服和校群及頭髮上。

    我這才意識到場景是在建青國中裡的一條充滿樹葉的大道路,我對這裡印象很深刻因為治君哥都會來這裡接我一起回家,每次漫步這裡總給我一種在演偶像劇的浪漫feel。

    那少年說話後逕自離開獨留『我』依舊坐在地上,『我』的眼神依然呆滯。

    不過幾秒我發現治君哥出現,他粗魯得抓著『我』的手臂把『我』拉起來,「青君,妳怎麼了?」治君哥溫柔的聲音立刻讓充滿呆愣狀態的『我』回神,看著治君哥『我』帶著驚慌氣息地說:「剛才…沒什麼。」

    「青君,妳很不會說謊。」治君哥露出一副受傷的神情,火紅色的雙眼裏面佈滿淡淡的憂傷。是嗎?我很不會說謊嗎?!我怎麼都沒什麼感覺?我曾經說謊過好多次,尤其是對哥。

    「有…嗎?」『我』心慌的想掩飾說謊的心情可能是不想告訴治君哥方才所發生的荒謬事吧?對於此我好像隱隱約約有些印象,只是那名少男到底是誰?!

    治君哥不想回我的話挪開我抓住他衣裳的手,便一個人跨步向前。『我』想上前跟上褐髮少年的腳步但猶豫幾番終究還是沒跟上去。此時那位劉海很長的少男從旁邊的樹叢中冒出來。

    他竟然沒有走!我和『我』都很吃驚,驚訝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跟地上做親密接觸了。他似乎很看不起我高傲的從鼻子『哼哼』出氣。此時他動手把那長到我都有股衝動想動手幫他剪掉的劉海給撥了開來。

    沒想到他長的挺不錯的嗎。不是,問題不是那個。他…是…我國中時期的同班同學。名字我大略記得,只是我記得他很討厭別人叫他的本名。所以我們就叫他『同學A君』好了。

    同學A君露出一副看到世界上最噁心的東西的目光睨著『我』,又往治君哥才走過的道路方向探望。「哼,怎麼?欲擒故縱?」同學A君用著嘲諷的口語我不是聽不出來只是懶得在心理面再吐槽一次。

    「青君學姐,快醒醒。」丟下這句話的人好像是方塊詠學弟,我望著聲音源頭處看一道金光閃閃的光在我面前,接著銀幕也不知不覺消失不見,彷彿我方才看到的不過是一場幻影。

    睜開眼睛發現依然是在那座逃亡終點站的公園裡,看來剛才的遭遇都是個夢。

    嗯。這夢也太整人?

    是說…為什麼會夢到那種夢呢?

    不明白。

    *

    「學姐,妳是豬嗎?睡到現在。」塊詠小弟弟一劈頭就是給我這句話,根本沒顧慮到我才剛醒來還昏昏欲睡的心情。罵我豬?我又不是屬豬的。狠狠瞪他無數眼我才肯罷休。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就是回罵回去就對了啦!我憤然站起身,多虧他我現在連一點點想睡的慾望都煙消雲散了。而且我翻出包包裡的手機看時間我只睡了20分鐘好嗎?

    「我們是豬,青君姐姐也是豬!」方潤全一看我醒了便拋下還在溜滑梯的施全猛得往我這衝來,巴住我的小腿不放,眼睛眨巴眨巴著望著我。小孩子就是這般單純天真,真好。我慢慢坐下。

    不一會兒施全也步伐緩慢的跑了過來坐在我的旁邊,靜悄悄的注視著我。不過為什麼也罵我是豬啊?我又不是他們家的人。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問雙胞胎他們。

    「為什麼我也是豬啊?」此時潤全已經坐到了我的左邊的位子一臉神秘兮兮的傻笑。我根本不知道他葫蘆裡再賣什麼藥,看著另一個雙胞胎施全他則淡定得像座玻璃娃娃。我無法套到什麼訊息。

    「因為…青君姐姐以後跟我大哥結婚不就跟我們是〝一家人〞了嗎?」潤全眼神閃爍著異樣色彩,完全忽略他大哥跟他們口中的青君姐姐的臉_______鐵青青的顏色。

    開什麼美國玩笑啊?!孩子?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ㄍㄟˋ(噎)死。咳咳咳……。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啊!反觀方塊詠也是一樣的反應,巴不得上前去把他弟的嘴給縫起來,避免他再講什麼話。

    唉啊啊,我還是第一次被別人說我跟誰誰誰有一腿呢!頭一次有人開我這種玩笑,畢竟國小、國中的我實在太過於陰沉,根本都不與人交談相處。而且捉弄我實在不好玩,哪像方塊詠這人…罵我是豬?

    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開心還是…?

    「方塊詠,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找犯人嗎?你有頭緒了?」不管方塊詠跟潤全玩得不亦樂乎我拋了一句話給他,只見他忙得阻止潤全抓住他一撮頭髮根本無暇回我的問題。

    我無奈嘆了口氣,忽然地衣襬卻被人不重不輕的拉扯一下。我低下頭才發現是一直很沉默的施全,「怎麼了?」他為什麼要拉著我呢?而且他頭低垂著我無法看到他臉色有何表情。

    「姐姐,我……」施全握著我的衣襬的力道又逐漸加深,看著皺巴巴的外套我想到了他們家那一團團用過的一推垃圾。所以總結是小朋友有話快說不要一直憋在心裡這樣會得內傷而且姐姐我很好奇。

    「想尿尿。」施全紅著頭不敢注視著我的反應,小朋友你這樣……只會讓姐姐我………傷心嗎?不,不是。是…被愛神邱比特射了一箭刺入我心臟的悸動啊!

    現在不是耍花痴的時候,「方塊詠,這附近哪裡有廁所?你弟要尿……方便一下。」我看著施全紅通通的臉蛋硬是把尿尿這兩字給收回去,不然我怕等會這小傢伙要哭天喊地了。

    我的話總算讓那兩個頭髮亂七八糟的兄弟轉回神了,方塊詠便急忙得把潤全抱到我的大腿上牽著施全衝到…嗯有廁所的地方,就是後面的草叢。問題是這樣不犯法嗎?算了。

    我從太陽的炙烈程度猜測現在有可能是中午時間。幸好這座公園的椅坐上有棵大樹籠罩著,不然我和潤全可能會變人乾。找犯人啊?他會先去找誰啊?千萬別梅花曇學長當第一個。真的,拜託。

    不一會他們回來了,方塊詠拖著施全去洗手。洗完手後他說:「出發吧。青君學姐。」不過我到現在才想到一個問題原來這間公園沒有廁所只有洗手台。莫非是什麼看不見的隱形人把廁所給搬走了?

    「嗯。」我點頭,今天似乎還很漫長呢。

    找犯人?到底是誰呢?我從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方塊詠要這麼執著呢?好吧,我承認我是個很沒有良心的人不會關心其他人的閒雜事情。

    我不知道該不該開口。不過還是問一下好了?但是嗯,青君妳要勇敢面對不能在畏畏縮縮了!沒錯,開口啊!只是動一下嘴巴而已啊,沒什麼好困難的。之前明明就很灑脫的為什麼現在就不行呢?

    「方塊詠學弟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找犯人?你知道犯人是誰了嗎?」我問著走在我前面牽著弟弟施全的褐髮少年。他的身體瞬間抖了一下因為聽聞我的問話。

    怎麼了?這問題難道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禁忌領域嗎?

    「因為我想知道是誰這麼無聊。」蛤?那個這樣好嗎?白白浪費一個假日就要去找什麼都沒偷的『犯人』?我想好好睡上一整天啊!討厭~我偷偷打了一個非常大的呵欠,連路過的路人都用一種極為誇張的眼神看我。

    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不是因為其他人的關係而遭到路人的特別注目。心情還真是說不出來的複雜。「還真看不出來呢,方塊詠學弟原來你除了外星人之外也對別的事情感興趣啊!」

    心情不好時找別人出氣是最好的了。我很過份吧?不,一點也不。誰叫他要拖我下這趟渾水呢?所以我……沒錯。反正,我也沒說什麼很差勁的話吧?

    「當然有,我也是個人啊。」沒有料到,方塊詠根本沒有生氣或是無視我。他只是以淡淡的口吻、哀傷帶點落寞的神情說出這話,便繼續牽著施全往前走,而我則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為什麼你會露出這麼的表情?』『我不是有意的,這只是個玩笑話啊!別當真。』以上這些話我都無法啟齒,不是無法。而是不能。我居然傷害到了他?是嗎?

    我這樣跟班上那些廢渣同學又有何不同?

    「對不起,方塊詠學弟。」我下意識的緊握住潤全的手。

    「喔,我接受囉。所以學姐不要露出那種親人們都被外星人抓走的表情出來啊?」他笑的十分天真無邪。頓時我感覺我的罪惡感好像又增加了不少。所以我也沒開口吐嘈他那句吐嘈點非常之多的話了。

    沉重的罪惡感在我心中悄悄瀰漫。「青君姐姐,所謂的床頭吵床尾和────我相信妳和大哥很快就會變得相親相愛了。」潤全眼睛閃爍著光芒,有點像是以前的標準少女漫畫眼睛那樣閃閃發亮。

    「嗯。」施全也轉頭用著無敵霹靂萌的眼神看著我,害我差點想犯衝過去親他的罪。不過在我犯罪之前方塊詠就把施全的頭給轉了回去,「你們別胡說,這位姐姐她早就已經有家室了。」方塊詠一臉認真的對雙胞胎訴說。

    好樣的,方塊詠。試問一下,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有『家室』了啊?我在他背後掃射雷射光恨不得把他燒個精光,方才對他的罪惡感完全煙消雲散了。

    「方塊詠,給我站住!誰有家室了啊?你才有啦!別跑!」我邁開短腿衝上前追那個準備開溜的臭小子,想不到他還不停下來又加速馬力。可惡!「你這樣算什麼正人君子啊?」我吼著,路過的人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繼續各走各的。

    跑在我前面的方塊詠猛然停了下來,我納悶也疑惑。幸好我緊急煞車才沒撞上他,倒是潤全和施全撞個東倒西歪,頭上滿是小花亂飛。「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呢?」

    「我……不知道學長的家在哪。」他思索了一會兒轉頭對我說。「哪位學長?」該不會是……梅花曇吧?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吧?好好好,別在亂想了。

    「嗯…黑桃李學長。」喔,這樣啊。等等,他剛才說了什麼?黑桃李?那個面癱美少年的……家?我該說我知道在哪嗎?可是這樣會不會很奇怪啊?明明沒什麼交集居然知道他家的地址?

    不,不會的。方塊詠這個滿腦子都是外星人的慵懶少年是不會對其他事情感興趣的。所以我就放心的講吧!嗯!「方塊詠,我知道黑桃李家在哪。」話完,他露出一個看到外星人的興奮表情。整個人亢奮到不行。

    簡單來說就像猴子看到香蕉一樣。

   *

    佇立在我們面前的是黑道館的大門,我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到達目的地了。「要敲門」我的『嗎』還沒說出來兩個小惡魔便奔上前去狂打著門,我愣了幾秒才想到要阻止他們。

    身為兄長的方塊詠他是否能阻止雙胞胎這種破壞人家大門的舉動?答案是不會。因為他趁著我在發呆時跑去猛按人家的門鈴。頓時我頭上掛滿許多密密麻麻的黑線。

    喂!你們是怎樣?要集體破壞人家大門嗎?「快點住手!你們是中邪了嗎?」我趕緊上前去握住方塊詠猛按電鈴的右手以及雙胞胎們敲大門敲到要宣告殘廢的雙手。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狀態時離我們沒幾公分的大門『喀喀』的打開來,我們頓時面面相覷,沒人敢開口說出一句話。這次推開大門的依舊是黑桃李和黑桃杏的母親──李茉夫人。

    她笑瞇瞇的看著我們的窘狀,徹底無視方才猛敲大門和猛按電鈴之事。「青君,好久不見。啊!妳來找桃李的嗎?」我向李茉夫人點頭示意,雖然是方塊詠要找而我只是被他拖來的而已。

    「他們是妳的朋友嗎?」李茉夫人望著『破壞狂』三兄弟笑笑的問我,想必她知曉方才的事情是誰做的了?「我們是…」「是啊!」我打斷方塊詠這小子說的話,誰知他會冒出個什麼驚悚的話啊!

    這小子因我打斷他而不爽的用手肘頂頂我的手臂,「妳幹麻這麼說啊?」或許是怕李茉夫人聽到他輕聲細語地在我耳旁說著,他熱氣噴灑使我脖頸有點酥酥麻麻的異樣感。

    「你難道要我說〝不好意思,我懷疑你兒子是犯人所以我們要進屋展開調查?〞」我用這一句話把方塊詠堵的安安靜靜,他也沒再不高興。只是雙胞胎們看我方才和他大哥這麼『親密』頓時眼神很曖昧。

    我們倆很有默契忽視那兩個小鬼的眼神跟著李茉夫人的指示走進去道館裡,李茉夫人還是跟上次一樣沒帶我們去參觀黑道館,也是啦,怎麼可能讓我們去那裡談話。說實在的那裡傳出來的『喝喝』聲響我也不敢領教。

    庭院裡有許多修剪的樹木,上次來顧著和夫人講話應對所以沒什麼閒置欣賞。今日來卻可以慢慢欣賞了,因為李茉夫人很好奇我的『朋友們』是怎麼樣的人。看來她還是誤會我和黑桃李有一腿嗎?

    可是黑桃李不是帶馨霈來家裡參觀參觀了嗎?奇怪。照理來說會跟家人介紹介紹女朋友吧?怎麼夫人對我的態度還是那麼向看待未來兒媳婦那般親暱呢?

    不管了!不過黑桃李他家也真是有夠大的,上次太緊張沒發現居然有這麼多別院。他們家就像是日本劇裡常看到的和室整個很精緻很典雅。鼻間傳來淡淡的茶香味。令人瞬間忘卻自己所楚的現實。

    在我恍神時走在我們面前的夫人帶領我們到一間和室,她俐落地把門推了開來,而我們要找的黑桃李身穿和服就跪坐在我們的面前。「桃李,你的朋友來找你玩了!我先去準備茶水,青君你們慢慢玩啊。」夫人語畢便閃得不見蹤影。

    怎麼辦,少了夫人我就覺得這裡的氣氛好詭異。連方才一路上都在吵鬧的小鬼現在都安靜的異常。果然是被這位黑桃李大哥哥的氣勢給震嚇到了吧?我也是一樣腳都黏住榻榻米了。怎麼可能玩啊!夫人!!!

    這種時候我把希望放在站在我旁邊的方塊詠身上,好吧,沒希望。因為他已經石化了。我沒資格說他膽小什麼因為我也是一樣的窘狀,只不過我還可以用眼睛亂瞄就是。

    黑桃李過長的瀏海遮住他毫無表情的面容,卻遮掩不住他自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魄。他好像都沒看見我們四個立正站好的人,繼續跪坐在榻榻米上,一點都沒有腳麻掉的現象。

    現在是什麼比誰能堅持多久不開口的遊戲嗎?沒關係我能忍,從小到大我的『忍』功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應該說我的忍功跟治君哥的未婚妻脫不了絕對關係吧?

    『梁青君,為什麼妳有這個這麼可愛的小布偶?哪買的?』

    『嗯…紫君姐姐縫好送我的。』

    『給我,我要!憑什麼妳有我卻沒有啊?妳應該會給我吧?』

    『可是…』

    『不行嗎?!蛤?妳說話啊?行不行一句話?』

    『…行。』

    我給她沒多久後她卻玩膩把它給丟了。我連審問的資格都沒有,只有忍下。因為沒有意義而且說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是這麼認為的。被丟掉的小布偶是不可能會回來我身邊的。

    可是治君哥並不這麼認為,他憤憤不平的跟他的未婚妻惡言相向,我想她大概就是那時候對我恨之入骨的吧?因為她非常喜歡治君哥,從一開始、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就看的出來了。

 

    我不想跟她爭也沒什麼好爭的,他們本來就是註定要在一起的了,豈能是我就可以破壞這段緣份的?

    「桃李哥哥,聽說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又來了?」伴隨著急促腳步聲跟高亢的語調桃李的妹妹──桃杏打斷了我的記憶漩渦,她喘著氣推開門一看到我便露出視如糞土的神情。

    好吧,這已經是第二個罵我『不要臉的女人』的人了。如果夢中夢見的人也算的話。最近很流行『不要臉的女人』這句話嗎?不是比較流行某部戲劇的某某句話嗎?!

    雖然有點小不悅不過也因為她的出現氣氛才不這麼詭譎,反而熱鬧起來。因為雙胞胎們已經玩成一片正在翻滾中。「怎麼可以這樣啊!為什麼媽這麼喜歡這個〝矯情〞的女人?桃李哥哥你應該不會也是吧?」

    厲害!桃杏完全忽略翻滾成像一顆巨大的球的潤全和施全,直接衝過去抱住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黑桃李的手臂。「桃杏…」黑桃李終於開了金口,要聽到這位大爺的聲音還真是不容易啊!不錄起來的話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聽的到啊!

    「嗯?」桃杏雙眼閃閃就像貼滿了會發亮的水鑚一樣,整個人又更靠近桃李的身軀了。啊,男女授受不親啊!色即是空啊!「去櫥櫃拿五個軟墊過來。」喔!這位大爺總算發現到我們的存在了是吧?

    白白站著果然還是有代價的!老實說我現在腿麻掉了連輕輕動一下都不行,所以我不用了,真的。正當我要說別拿我的份時桃杏嬌滴滴道:「為什麼要我去幫他們拿啊?」她氣嘟嘟地鼓起臉頰,而黑桃李依舊是沒什麼波動:「乖,去。」

    這是在叫狗嗎我說?然而桃杏一點也沒那種被人當做狗叫的感覺開心的跑去拿墊子,這就是所謂的『哥控』嗎?雖然我也有跟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但我卻不曾產生這份戀愛的心情,果然是因人而異嗎?

    不過聽方塊詠的情報不是說黑桃李要帶馨霈回來這裡嗎?怎麼都瞧見馨霈的蹤影呢?還是沒帶回來也沒跟家人介紹女朋友啊?否則我看個桃杏不可能會這麼的興高采烈吧?

    說曹操曹操到,桃杏邊哼著歌邊抱著五個淺碧色的墊子回來,一個自己拿去用其他的就放在我們四人的面前,大有你自己去拿本小姐千金玉手不屑幫你拿的樣子。

    認命吧。人家就是那種個性我們能怎樣。只不過他們三兄弟都拿好坐下時只有我是站著的,不說我都忘了…我腿麻了。來人啊!誰行行好幫我拿孤拎拎得在那邊等我拿的軟墊啊。

    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動手來!我拖著發麻的肥腳一步一步的移動,嗚……真的很麻。突然的我有想飆淚哭得唏哩嘩啦的衝動,難堪的場合我無法適應,眼淚好像真的快掉落下來了。

    什麼?為什麼?映照在我滿是淚水的碧眼中的是一抹黑色蹤影,你是…?「麻嗎?」他以不會太痛的力道抓住我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握住我的腰,第一時間他朝我衝了過來。

    我和他的距離很近,可以聞到他所散發出來的淡淡茉莉花香,還有看到那雙令人驚心動魄的黑眸裡透露出來的驚恐,他為什麼要驚恐呢?我不明白。「很麻……」我虛弱地帶著哭腔喊出來。

    「學姐,妳是不會開口叫我幫妳拿嗎?」方塊詠看我這樣也馬上靠過來說些沒啥用的廢話,你眼睛沒有看到我根本不能動嗎?反正我就是不想把臉拉下來,對我而言那實在太過於丟臉。

    「青君姐姐妳沒事嗎?」潤全和施全也跑過來關心關心我。一股勁地猛搖我的手,好像我的手是什麼新型玩具機之類的。但我還是沒推開畢竟有人關心我,我還是感動的。

    「沒事…」黑桃李順勢把我扶好之後便微微靠在他的身上。

    「只不過是腿麻而已就這副樣子,還真是沒用。」桃杏撇撇嘴,語氣滿溢著輕蔑及鄙視。嗯…算了,看在她哥哥幫我的份上還是別太計較,我想她單純只是忌妒她哥哥跑過來抱住我而已。

    小女孩在想些什麼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因此我開始在黑桃李懷中扭動試圖從他身上起來,可是我左扭右扭這位大爺一丁點反應也沒,依舊用一隻手把我制伏的穩穩當當。嗚…不這樣的啊,雖然我腳很麻但也不需要用這樣這麼曖昧的姿勢吧?

    我又開始扭動起來比之前的幅度都還要大。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樣子了!「別動。不是麻嗎?」黑桃李低沉的嗓音傳來波動到我的心弦,一個驚慌居然停止了身體上的扭動。我動都不敢動,實在怕於他那無形的氣勢啊。

    我只好繼續當個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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